第 60 章 五十七_六州歌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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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0 章 五十七

  楼底下的酒菜香气打着转地飘上来。

  贺今行愣了一会儿,但以他对秦幼合的几次接触了解,对方想必是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,便直接问:“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?”

  杨阮咸的事既有了结果,想必王先生已经运作过。调往秦甘路很有可能是他们特意安排的,他不可能在没有和军师商量过的情况下,自作主张去打乱他们的计划。

  他沉吟片刻,见对方还是没有说话,便道:“天子之命想来不会朝令夕改,我对杨大人爱莫能助。但你若碰上难事,可以直说,我还欠你一件事。”

  “啊,对哦,我竟把这个忘了。”秦幼合恍然道,竖指向他勾了勾,“那我正好省事儿了,你凑过来点儿。”

  贺今行依言把耳朵放过去些。

  秦幼合撑起脑袋,四下看了看,才压低声音悄悄说:“我要离家出走,你帮我想想办法。”

  “啊?”他这回是结结实实被惊到了,脱口而出:“为什么?”

  “你管这么多干嘛,帮我想办法就是了。”少年人说着竖起眉毛,眼瞳也跟着睁圆了,“你之前可答应我了,不准耍赖!”

  贺今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要求,一时有些茫然。

  他十三岁就能在仙慈关内外百万亩的大地上自由驰骋,但他从来不是一个人。而他在砂岭遇见星央时,当地草场上,种植蜃心草的劳工绝大部分都是被拐被卖的孩童。

  “我没想耍赖。”他尝试着解释说:“我要帮你离家出走,就得对你的安危负责。而且你也不是小孩儿了,想去哪儿还需要偷偷去吗?”

  “我爹要能同意我早就走了。”秦幼合嘟囔道。

  他之所以找上贺今行,是因为他俩才见过两三回,对方没有向他爹打小报告的风险,行动之后也不会很快被他爹查到。

  先前能悄悄躲进他家里,应该也能带他无声无息地混出京城吧?

  贺今行认真地看着他:“离家出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。你要躲你爹,就不能走明路,但暗处有很多危险,可能会遇见拍花子的给你下药、盗贼偷你的盘缠、奸商敲诈你不懂市价,甚至可能遇到各种天灾,你想好。”

  “我都想很久了。而且我又不是傻子,也会功夫,谁找我麻烦我就打谁呗。”

  “好吧,那你要去哪儿?”

  “其实我也不知道。”秦幼合又趴了回去,轻声说:“可能会先去稷州吧?”

  “稷州?那有点远啊。”贺今行又想问为什么,但先前说了不问,便不好再开口。

  然而他脑子里忽然闪过林远山的烦恼,他猛地抬头,“你不会是为了贺!”

  秦幼合一把捂住他的嘴,“你小点声!”

  而后偷偷摸摸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玩闹的好友,才慢慢松手,叮嘱道:“别让莲子听到了,他很讨厌她的,一提就容易出事。”

  竟然真的是为了贺灵朝。

  贺今行神色变幻几许,始终没能想通对方怎么就……他小心翼翼地说:“你想去找人家,就没想过可能找不到吗?又或许贺灵朝根本就不会见你呢?”

  秦幼合当即反驳道:“她就在稷州遥陵啊,怎么会找不到?而且我没去找过怎么知道见不见得到?”

  他咬了咬唇,“我们认识这么久了,她不至于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吧。”

  少年人声音越说越低,显然自己也无甚把握。

  贺今行在旁听着,只觉心绪复杂。他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,然而只会直愣愣杵着,手足无措。

  但他知道了理由,就不可能再让对方跑到稷州去。不论其他,满怀期许再落空,本身就是很令人难受的事情。

  于是他想了半晌,打算换个思路。

  “你觉得待在宣京不好吗?”

  秦幼合瞟他一眼,“我不知道,我没去过其他地方啊。”

  而后移开视线,盯着街对面一扇透着光的窗户,缓缓说道:“其实我什么都不缺,也有很多人陪着玩儿。但镇日都是那些东西,久了就很无趣。”

  今夜难得没有下雪。

  满目屋宇连片,万家灯火齐明。

  “不对。”秦幼合忽然回过头,“你开头答应了帮我,结果又劝我别去稷州,为什么?”

  “呃……”贺今行欲言又止,心下快速思考理由。

  就听里间喊了一声“秦幼合”,是晏尘水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儿,“还来不来?不来正好把你踢出去,我们玩儿五人的。”

  “这么快?”秦幼合立即转身回去,一面怒道:“你怎么不把你自己踢出去呢!给小爷让座!”

  贺今行搜肠刮肚都未想出不骗人却能蒙混过去的理由,不由松了口气。

  他跟着回到席上,想到怀中还揣着一条小蛇,本要把它拿出来,让它自己爬回主人身上去,结果这小东西缩成团,怎么戳捏都一动不动。

  他不好做大动作,只能维持现状,看他们玩游戏时又默默吃了些东西。

  旁坐的顾莲子运气太烂,但偏偏要一直玩下去。以致输多赢少,全程顶着张臭脸,直到这顿饭终了都没缓和几分。

  一行人在酒楼大门前告辞,裴家的下人早驾车等候在旁,林远山要送柳从心回去,秦幼合拽着顾莲子继续去玩儿。

  晏尘水抓着贺今行的胳膊,摇摇晃晃地被拖着走。

  后者奇道:“不是说黄酒不醉人么,怎么还能喝成这样?”

  “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。”晏尘水忽地站直,眼神清明了一瞬,紧接着又软下去靠到他身上说:“难得喝一回酒,你好好搀着我,营造点儿气氛。”

  “……”贺今行直接松了手,横跨一步。

  骤然失去支撑的晏尘水手脚并用扑腾了好几下才没跌倒,“我控诉,你这是蓄意谋害!”

  “控诉无效,驳回。”他扬起嘴角,浑身汗毛却骤然竖起,瞬间下意识地旋步后撤两个身位。

  一柄带鞘的短剑从他眼前划过。

  一击不成,剑身一抖,朝他胸口拍来。

  贺今行立时侧身,抓住对方的手腕,一拧一捏,便夺下了那把短剑。

  “贺今行!”顾莲子瞪着他,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,面色通红,嘶哑着嗓子吼道:“你还我!”

  他这才看清是谁,赶忙松手,“抱歉!”

  然后把短剑递回去。

  “谁要这个!”顾莲子抓起那把短剑就狠狠扔了出去,却因用力过度,一下子向前栽倒。

  贺今行赶忙接住他,心下明了缘由,低声道:“你别急,确实在我这里,我马上还给你。”

  “果然是你偷了我的蛇。”他咬着牙寒声道。

  他脑子昏昏沉沉,抬眼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小偷的胸膛,决意要给对方一拳头。但他两条手臂都被托着使不上力,眨眨眼,干脆一头撞了上去。

  贺今行猝不及防,只来得及扭身让他撞在自己胳膊上,好险才护住了盘在胸口的小蛇。

  顾莲子瘫在他臂弯里,人看着小小的,体重却不轻,更有一大股酒气环绕。

  “原来真醉鬼是这样的。”晏尘水蹲在一旁说,“他和柳从心都换了烧酒,可惜就他一个人输得最多,三壶灌了两壶半。”

  贺今行无奈地直想扶额,示意前者搭把手,一起把顾莲子扶着站直了。

  他这才腾出手,从衣襟下请出那条躺得舒舒服服的黑白小蛇,台到它主人眼前。

  “先前它爬出来了,我怕它咬人,就拘了一会儿。”

  顾莲子打了个酒嗝,盯着小蛇看了片刻,猛地挣开两人的搀扶,一把将蛇扑进自己怀里。

  他踉跄几步转了一圈,才勉强站稳,而后捧起爱宠。

  尺长的小蛇朝着主人抬起蛇首。顾莲子与它对视半晌,轻声说:“你再乱跑,我就把你砍了入酒。”

  小蛇吐了吐蛇信,乖乖地盘成一团,由主人带着回家去。

  “哎!”晏尘水高声喊道:“你才十四吧?少喝点儿啊,小心长不高!”

  顾莲子打着晃儿地走远,头也不回地撕声道:“你放屁!”

  贺今行直到看见秦幼合赶过来把人捞住,才收回目光。

  他知自己先前应是错怪对方故意放蛇了,叹息一声,心中默默道了句对不起。

  顾莲子比他小一岁半,个子长得也慢,五六岁进宫时,看着就比同龄人要娇小一些。

  他俩一起住在裴皇后宫里,后者看着玉雪可爱,嘴巴也甜,很讨人喜欢,然而接触久了就知其性子恶劣。

  那时跟着顾莲子从剑南路来到宣京的,也是一条小蛇,但带着些许毒性,咬了人之后会让伤口肿得老高。

  没多久,当时的贺灵朝便发现,所有让顾莲子不满的宫人的脸都会莫名被虫蚁叮咬,肿成猪头一般。

  他觉得奇怪,盯了对方几天,便顺理成章地发现了这件事。

  其间那条小蛇也咬了他一口,然而他没事,蛇却死掉了。

  顾莲子很伤心,哭着要他赔。

  他没说是怎么死的,反而故意恐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儿,不准再驯毒蛇。不然他发现一条就弄死一条,然后把蛇尸拿去泡药酒。

  小时候的他常年面无表情,也不常开口说话,甫一出言威胁,很能唬人。

  顾莲子不管是被吓到还是怎样,总之听了他的话,从此只要爹娘送无毒的小王蛇来京,以小蛇突然冒出来吓人为乐。

  王蛇无毒,皇帝皇后也就不管他。

  这一条,大约也跟了有两年了罢?贺今行想。

  他捡起那把短剑,拍了拍灰握在手里,打算什么时候再还回去。

  然后招呼晏尘水,两人一齐快步回去。

  无风无雪的夜里,月亮难得赏脸,挂到了天中。

  月华如练,自大开的窗户倾泻进卧房,铺了满地。

  已近子时,然而床榻上无人安眠,外室却传来说话声。

  “景书,你看看我这一回配得对不对?”裴芷因站起来,俯身将一个小盒递给桌案那边的少女。

  傅景书端过来掂了掂,送到鼻下嗅两嗅,又仔细拨弄盒中药材翻看一遍,回道:“冰片多三钱,麝香少一钱。能用,但药效要打折扣。”

  她说罢,明岄便接过小盒,转头放到一边的专用桌上,其上已挨着摆放了数十只样式相同的小木盒。

  裴芷因神色不变,又坐了回去:“那我重来。”

  她面前的长桌上,除了她放置工具和操作必须的空当,其他地方都摆满了各种常用的药材,至少上百种。

  “好。”傅景书微微颔首,继续埋头看书。

  明岄仿若不存在一般,静静地立于一旁。

  直到裴芷因终于能赤手将这个方子配得分毫不差,两人才终于停下来。

  丫鬟们进来收拾残余,并伺候洗漱。

  “景书,从明天开始,我便不能日日来了。”裴芷因将双手浸在泡了药材的水盆里,一边说:“宫里派了女官下来。”

  “在哪里无所谓,你只要抽空勤加练习就好。”傅景书淡淡地说道,将手上书册合拢,放于桌上,“这几本和你手边那本是一个路子的,你都带回去看。”

  “好。我看了第一本,就觉得编纂之人十分厉害,可惜却未见署名。”

  “这些都是秦王妃的手札。你往后看,救命良方有,杀人毁尸的也有。”

  裴芷因惊异地偏过头,不敢置信地看着她,又下意识扫视一圈屋里的下人。

  傅景书却并不遮掩,难得露出一点笑意:“她出身剑南路,师承药仙,历遍天下,是难得医毒双修的奇才。这些并不算机密,二十年前宣京人人皆知。只不过秦王妃死后,为避讳,也就少有人再提了。”

  至于听去此事的下人们,她毫不担心。因为在这座宅子里行走的人,首要就是学会闭嘴。

  裴芷因见她如此淡然,便也安心了,“我零星听闻过她一些事,也是佩服她的。”

  她捞起双手,边擦手边怅然道:“虽说红颜薄命,天妒奇才。但我若能做到她和长公主的地步,也算不枉此生。”

  “会的。”傅景书说:“只要我们勇敢地去争取。”

 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。

  少女放下巾帕,回以恬淡而坚定的笑容。

 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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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
  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
  这是哪?

  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
  一个单人宿舍?

 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
  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
  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
 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
  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
  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
  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
  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
  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
  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
 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
  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
 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
  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
  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
  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
  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
  时宇:???

 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
  “咳。”

  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
 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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